你是上帝降临人间的馈赠(12)
又名《熙宝和他众位没名份的男友》
all熙!!注意避雷哈!!!
栾熙
栾云平有时觉得自己是个特无趣的人。
虽说高文凭出身,又在德云社担任总队长分管演出安排重责,加上顶着郭德纲爱徒这个称号。多少人羡慕他的好造化,栾云平也自然珍重这份好运气。
于是乎他一身心扑在相声和德云社幕后工作上。平时师兄弟们邀请他一块出去玩乐吃饭也基本推拒,每一天都有忙不完的活。
再者他自己天生有股拧劲,追求完美主义。对自己的标准总是高得近乎苛责。闲暇时间几乎没有,一个不过二十来岁的青年却把日子过的跟个团团旋转的陀螺。
好在郭老师心疼徒弟,见栾云平工作太重旁边也没个左膀右臂,于是乎社内演出队伍做了大调换。
原本的青年队解散,又分散成多队,每队还各自安排了队长。
由此演出任务节目安排可以由队长队副内部敲定,这总队长的工作才大大减少了些。
然而这工作一少了,闲暇时间自然多了。栾云平原本打算把更足够的时间均给相声,结果发现即使均过去大半,他还剩不少空余时间。
还能做点什么?
我们清华高材生栾队瞬间启动理科生思维模式,一番分析斟酌后,决定不如培养点兴趣爱好。
于是乎他立马从以前丢下的佛经禅道入手,没两天却被他搭档高峰看到。
高老板眉头微皱,叹了口气,
“你这年纪往后倒二十年再弄这些吧,年轻人大好时光别太早沉下心。”
行吧。
栾云平对小师叔一向敬重,对方的话也时常听得进去。
只好默默把手里书卷丢开,默默坐在窗边望天思考人生。
正深沉着,旁边手机叮的一声响了。
栾云平点开烧饼叫他要不要一块出去玩。
像是早料到点啥,后边接着跟了一条:
“你也别成天到晚闷着,师兄弟一块热热闹闹玩多好。”
栾云平没犹豫,回了字去。
等见面时,老五队众人已经尽数到齐了。
烧饼揽住人肩,笑嘻嘻道,
“还以为你这次还推三阻四的,现在怎么转性了。”
“去你的,”
栾云平拉出把椅子坐下,
“以前是事多,再说不宰你一顿我怕你心里头不舒坦。”
“滚!”
烧饼笑骂了字,端起手里的杯子招呼一圈师兄弟,
“咱堂堂总队长难得赏脸来,今儿不把人喝倒谁都别走!”
“好嘞!”
一帮没溜的嘻嘻哈哈就聚过来,左一个右一个不怀好意凑上来敬酒。
栾云平私下很好相处,从不会摆啥总队长架子。这会胳膊拧不过大腿势单力薄,只能被这一帮孙子团团围着一杯接着一杯下肚。
没一会儿,就意识虚浮舌头打结,边摆手嘴里直告饶,
“我错了我错了,爸爸们饶……。”
一看旁边烧饼不知搂着谁肩膀在那看好戏,嘴里还欠儿吧嗖直挑唆,
“大伙儿可别被总队长这张脸迷惑了,人那酒量可是海量!没事大家继续灌!”
栾云平都没工夫张嘴骂街,又一杯酒递嘴边灌下。
一场“暴行”持续了大半钟头才堪堪停下——还是栾云平差点被一孙子灌鼻孔呛到才肯收手。
“行啦,放过你们栾队。可别给人以后不出来找理由了。”
栾云平有气无力白了人一眼,肚子热辣辣的有点难受。但也不算难忍。
他酒量确实很好。不过近几年都很少贪杯,平日顶多小酌几杯当怡情,这般放纵的次数是少之又少。
“吃点这个。”
底下悄悄伸来一只手掌。
栾云平闪过第一个念头是这手好看。
下一秒才注意到掌心里的药片。
尚九熙停在那也有些尴尬,片刻才见人反应过来似的哦了声,
“谢谢……”
栾云平道了声谢接过去。醉酒后的脑子有点不清醒,这会儿才把目光往上移,看清那张面孔。
是刚刚烧饼旁边的青年。
虽说以前社内的演出表演基本是由栾云平安排,但他饶是有三个脑子也没办法把所有社员的面孔姓名很好对应上。
譬如眼前这个面容清俊的小青年,栾云平确认了几遍才堪堪记得是何九华的新搭档。
名字好像好像是叫——
“九熙,”
一个声音凑过来。
烧饼也被灌了不少,这会眼睛也半眯不睁,挂在青年身上嘟囔道,
“我干不过这帮孙子了……太、太会喝了……再弄你饼哥得倒了……”
青年嘴角一弯,压低声,
“我帮你挡几杯掩护一下,你溜出去歇会儿。”
烧饼顿了下,脑袋迟缓的摇摇头,手也跟着摆了摆,
“不……不行……怎么能让你挡……你胃不好……”
语音未落,身体就歪歪扭扭朝一旁倒去。
尚九熙忙伸手捞一把,问题是两人不在一个重量级上,险些手拽着连同被拉下去。
“小心。”
栾云平眼疾手快扶住,好歹避免一场悲剧发生。
“谢谢栾师兄。”
尚九熙险险送了口气,回头朝人感激的笑了笑。
“不用。要不你先带烧饼回去吧,我看四哥一时半会也挪不开手。”
这会儿一帮皮猴儿把火力转向了曹小四身上去了,估摸这一回非得大闹方休。
“行,那就麻烦师兄待会转告下。”
尚九熙扶着烧饼起身,道了声别就放轻脚步悄悄走出包厢。
一直到人背影都看不见了,栾云平才收回目光。
视线转而落在掌心的醒酒药上,莫名停留了会儿。才扔进嘴里,就着水咽下去。
栾云平是个颜奴,很久以前是。也很少人知道这点。
他喜欢好看的脸,放七八年前还是青涩少年郎时,他就对那些好看的脸蛋皮囊情有独钟。
后来随着岁月淘涤性格逐渐沉稳,很多看法也成熟起来,包括在审美上。却在近些年随着流量市场趋近饱和,层出不穷的整容脸网红脸也让他逐渐视觉疲惫。
几乎层出不穷都是一类面孔,瓜子脸杏眼薄唇,加上公司统一打造的风格气质。这种人工凿琢的痕迹太过明显,甚至把整个社会的审美观念往扭曲的方向上带偏。
但似乎跟很幸运,他那段时间遇到了一个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孩。就像年少初恋那般单纯,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他的心弦。
可始于颜值,败于人品。
当某一天他看见女孩像其他异性露出初见时同样的笑颜,跟平时他们温存时头抵着头双目凝视彼此。
如果那是匆匆一面的陌生人,栾云平或许会真心实意夸赞一句唯美。
可那时候他恶心的快吐了。
他从不知道美的内外差距会这般大,又或者说从前的他太幼稚天真,不知道人心两面;
他也“读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也无数个日夜心醉于那双灵动的双眼和温婉动人的誓言……
他从未讨厌过自己这一点。
从那时起,栾云平打从心底厌恶这种。每一次和人相处,都会事先藏着几分盘算。
郭老师说他这人没心眼脑子直,那其实是对自己人。在外边接触各类鱼龙混杂,他比谁都留着一个心眼儿。
而今晚或许是酒精麻痹了神经,他失去了警觉。
也在那一刻,久违重逢了年少时那一瞬悸动。
大清早手机响个不停。
栾云平迷迷糊糊从梦里醒来,下意识手伸向脑袋要揉,却发现没有丝毫宿醉后的疼痛难耐。
药还挺灵的。
栾云平嘟囔了声,抓过一旁的手机接通,嗓音沙哑喂了声。
“栾哥,醒了啊。”
烧饼声音哑的更难听了,跟胸腔里装着一个破风箱在呼哧运作。
栾云平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哟,这是损人不利己了。”
“滚蛋,”烧饼那一边揉着脑袋骂骂咧咧,“我可是听高老板说你闲下来在找点事干……你这平时跟个工作狂似的一天到晚和师兄弟们都没个交集,过后还跟我落井下石。”
栾云平愣了愣。
“行啦,兄弟我也不跟你扯啥人情了,你这以后要有时间还是多出来走动走动,别一问就拒绝。”
“知道。”
栾云平心里挺感动的,刚要说点什么又被后边的话硬生生憋回去——
“你这一天到晚跟个退休干部似的,这年轻人爱玩的你也多参与些。别以后处对象被人嫌无聊。”
被触到“伤疤”的栾云平只想呵呵一声,然后干脆利落挂掉电话。
可惜那点破事耿耿于怀了一晚了,他措了会词才道,
“那……现在年轻人比较喜欢什么?”
“玩微博啊,这可是最基本的,”
烧饼说完才反应过来,语气一顿,俱是难以置信,
“不会吧兄弟……你谈恋爱了?!”
在烧饼印象里他这位兄弟平日可从不是会对这种感兴趣的——虽说平日没少被人批无趣,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栾云平并非是那种书读多了死脑筋,这人其实比谁都有打算有主见。
这会儿忽然对这种年轻人推崇的玩意儿感兴趣,这不是有鬼谁信?
而烧饼一下就联想到感情方面的事——这几天他听师父好几次提起这事,难不成真有好主头了?
栾云平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烧饼却以为他是心虚了,到口的调侃立马心虚换成安慰,
“没事没事兄弟!虽说我们社是和尚庙但不反对社员恋爱,你这能脱单是好事啊!哥几个都是一万个支持的!”
“不是……”
栾云平好歹有机会岔句话,刚说没俩字那边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道,
“是不是还没追到?那也没事啊兄弟,这感情事也没多高深莫测!这三个臭皮匠顶一诸葛亮,兄弟几个给你出谋划策拿下不就分分钟的事!”
“这样吧!今儿就算了,大家各自回家修身养息,明儿出来再帮你合计合计!那挂了哈!”
急促的嘟嘟声从听筒里响起,栾云平一脸懵逼放下电话。
为了控制事情进一步恶化还是追了条信息给烧饼——
“兄弟,我真没事,你真想太多了。”
结果那一头迟迟没有回复。
唉。
栾云平也懒得等了,迷迷糊糊找了高老板微信说下午对活不去了。等到回复后就关了手机,蒙了被子呼呼大睡。
这一觉直到下午五点。
还是被一通电话吵醒。
这会儿精神气也足了,栾云平懒懒伸了个腰,神清气爽拿过手机看也没看就接通,
“喂,有事说事。还有我压根没处对象,你别给我在外边传播虚假消息!”
那边良久沉默着。
“喂?”
栾云平拿开手机,确认没有挂掉。又凑近喂了声,狐疑间那边响起声音,
“阿栾,是我。”
轻柔的嗓音仿佛鸭绒被里的羽毛,轻飘飘又撩拨心间。
至少曾经的栾云平是这么觉得的。
可如今青年非少年,多年历练让他更成熟也处事果断。
几乎没有空想,当他反应过来对面的声音是谁时,声音瞬间冷如硬铁,
“哦,你啊。什么事。”
对方似乎没料到栾云平态度这么冷淡,沉默了会,才怯生生道,
“没、没什么的……我就是看我们好多年没见了,想聊一聊……”
栾云平哧一声笑了。
“我说姚小姐,这话放朋友身上一回事放前男友就不合适了吧……您也不怕您男朋友误会啊。”
“不、不是的,”
那边的语气明显有些慌了,还带着点哭腔,
“阿栾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到当时没有好好和你说一句对不起……真的,这些年其实我一直很愧疚,很想亲口和”
“没必要,”
被揭到伤疤的感觉向来不好,即使时隔多年。
栾云平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道,
“姚小姐,咱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如今各自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也没心情在和你掰扯那点陈年旧事,希望你不要再主动联系我,这样会让我很困扰。”
“……是因为你对象吗?”
栾云平愣了下,眉头皱的更深了——这种语气莫名让他很不舒服。
想都不想直接斩金截铁应道,
“是的,这样会让我的爱人困扰。”
说罢直接了断挂了。
过后半天多栾云平都没理会这事——关键是没那个心神。
傍晚郭老师让他出一份名单表,他核对了大半晚上才弄完。紧着烧饼那家伙短信终于回复了——
“兄弟,别矜持。咱有爱就要往前追!Ps.这年头都是用微信沟通麻烦跟上节奏ok?”
栾云平直接翻了个白眼。
隔日傍晚。
声色喧闹的酒吧永远是夜晚狂欢的开始,对于栾云平却是史无前例头一回。
以前喝酒顶多是一帮人热热闹闹下馆子,最豪放点就是路边烧烤摊一醉方休。眼前这种明显分分钟烧钱的地儿栾队可是从未涉足。
“这里!”
卡座那头挤了满当当一帮人。栾云平瞭一眼,看见里头没啥酒陪*女或者异性才堪堪放下心。
烧饼挪了个位置给人,一边疑惑问,
“你刚刚在看什么?”
“没什么。”
栾云平随意应道,这时旁边那个递来一个杯子,
“师兄喝吗?”
“……谢谢。”
栾云平这时才注意到旁边坐着的青年。昏暗的光线模糊了人脸上的轮廓,只能依稀看见那抹清浅温和的笑意。
很好看。
这是栾云平第一印象。
可是心理随之警戒起一条防线,连目光也不由自主带着打量。
这不是刻意针对,而是条件反射。
而对方没注意到——也许是光线真的太暗了。他递过酒也没多说其他,一个人抱着酒杯安安静静窝在一角,没再说话了。
烧饼这会已经打开话匣子了,鼓动众人来给栾云平出谋划策,
“师哥,这追女孩一定要主动出击,这样才能夺得主导权!”
“这我同意,”另一个人接道,“而且一定要温柔中不失霸道,让人在充分感受到你的爱意时还能看到你的人格魅力!”
“切,那你倒先说说具体方法,说这些顶啥屁用?”
“欸你什么意思啊!”
“行了。”
烧饼制止道,
“你俩消停点儿,见面就掐,”
说罢又朝一旁的尚九熙道,
“九熙也说点,咱这一帮人就你一个有文艺细胞。”
栾云平也看过去。
“我这些也不太懂……”
尚九熙顿了顿,像是想起点什么,才开口道,
“我个人看法,既然喜欢一个人,就先从了解对方开始,不仅是对方的基本喜好,性格特点……还有尽可能了解对方的实际生活,家庭环境等等。”
“那不就成居委大妈了?”有个师兄打断道,“在说人女孩子也是需要隐私空间的,要这样男的总是打探情况问东问西谁还会接受?”
尚九熙不急不缓道,
“也不是说都在明面上问,当然,也要顾全对方的面子。但是如果已经是基本确定双方对彼此都有意思,有些信息还是要了解全面,”
“大家也不是有耍流氓的心态,谁都不想让一段苦心经营的感情付诸东流。有时足够了解并非是多疑多忌,而是给彼此未来一份更好的尊重和保障。”
周旁一圈师兄弟不少听的云里雾里,只有少数一部分明显有经历过的才颇感概表示认同。
其中自然有一个栾云平。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
这时忽然一个声音突兀的插入,他眉头瞬间拧得死紧。
“阿栾?!”
清丽的面容上俱是惊喜,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了!”
一旁师兄弟们都愣了愣,烧饼疑惑询问道,
“这位是?”
“她”
“啊,我是阿栾的朋友,很多年没见了……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了。”
说罢意味不明苦笑了笑,一只手勾着散落肩上的发丝撩耳后。
就这语气,就这表情,不让人想歪才有鬼……
“你来这里干什么?”
那人发现是栾云平在问她,眼里透着惊喜,软着声应,
“我和朋友来这玩而已,没想到会在这碰见你……阿栾,真的好巧啊。”
“是挺巧的,”
栾云平目光都是冷的——他要是还能姓这张嘴说出来的话这几年真是白活了,
“那你朋友呢?怎么不陪你一块过来?”
“啊……”女子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很快掩了去,“他们有事先走了,我一个人准备回家。”
“行,那不送了。”
烧饼和一圈师兄弟在旁边起初看得一愣一愣的,三俩句完再配上那气氛和栾云平的神情,多少猜出了点什么。
这会儿那女的被栾云平一句话噎死,站在那尴尬的不行时,忽然一个声音冒出来。
“既然是栾师兄的朋友,要不一块坐下来喝酒?”
说话的是他们之中一个九字科徒弟,阅历浅不会鉴婊。光看到那姑娘长相不错站那楚楚可怜的,这一下子脑子被啥玩意儿冲头话就秃噜出去。
说完后一圈纷纷投来凌厉的刀一般眼神,烧饼也瞪了他一眼。
“真的吗?那谢谢了!”
那女的满脸欣喜,羞涩应了声,就款款走到尚九熙的位置。
柔声道,
“小哥哥麻烦让个位置行吗?”
栾云平火窜的一下就起了,刚要开口,一个温温和和的声音就抢了先了,
“对面位置挺空裕的,还是说姑娘你要和一堆爷们挤一块坐舒坦。”
烧饼咳的呛了一声,没得被逗乐——这小企鹅温温柔柔一爪还真是挠人肺管子上了。
栾云平也噗一下乐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那点燥郁跟堵墙似的压在心头,此时却被一句用慢悠悠语速抑扬顿挫的语调撞出一个窟窿,瞬间烟消云散。
看过去时,那张清俊的脸上还噙着浅淡温和的笑意,还带着点微不可露的狡黠。
像是逗弄猎物时的得意,可那对明眸里俱是人畜无害。外表看起来温温顺顺人尽可rua,内里却是一只火红毛皮的小狐狸。
怎么说呢,小模样还挺勾人的。
“我没这个意思……”
那女的窘了会儿,找不出方法化解尴尬只能拿出最后一招必杀技——扮可怜。
栾云平原本还赏心悦目欣赏着某只企鹅颜,这会视野忽然撞进一个不明生物——
“阿栾……”
那女的眼一圈红了,手交叉握着搭在下边,脸上是泫然欲泣的表情。
栾云平这会才发现,自己以前的眼光真是差到不行。
简直愧对颜奴这个本质。
就这张粉涂的跟刷墙皮似的厚脸皮,以前他还成天当个宝似的守着。
当初他甚至把每月薄薄那点收入尽数交给对方。
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从前就是在糟践自己。
甚至为了这么个玩意儿,把过去四五年青春尽数付诸东流。
“你要是有什么话就直说,”
栾云平心底叹了口气——不是为别人,而是为过去的自己。
“这都是我师兄弟,你要觉得不方便,外边谈也行。直接敞开明了一口气说干净,甭整这些有的没的。几年前我还会信,但谁不会一辈子都是个二傻子光被人傻傻骗。”
那姑娘脸红的更厉害了,这会不知是真被戳到心事上还是终于演技上线了,眼角装模做样挤出点眼泪。
这让无数涉世未深的直男为之心软的场面,却被轻飘飘一句话弄得啥都不是——
“悠着点,别眼线糊了,”
软乎乎的语调自逗自捧,十分诚恳接着道,
“真的会很难看的。”
栾云平就差上去呼噜几下那小脑袋瓜。
最后那女的还是把眼泪憋了回去,憋得脸都青了。
审时度势一番还是选择让栾云平出去聊,临走前还回头狠狠瞪了眼某只小企鹅。
无辜的小企鹅天真的举起手里的玻璃杯,
“要喝?”
里边绿茶都泡的快没色了。
旁边一遭老爷们终于绷不住,都快笑疯了。
至于那晚上外边聊了什么,师兄弟们没人知道。栾云平也没说。
只是那晚上他和烧饼发了微信,大致和兄弟解释了当年那点事,轻描淡写,不再多谈。
也不知道烧饼看了什么回应,他也没等。指尖迟疑了下,还是点开了其中一个聊天框。里边已经显示通过好友申请了。
“今晚谢谢了。”
栾云平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绞尽脑汁想补充些什么,那边就回复了。
“不用,栾师兄客气了。”
栾云平眉眼微舒,顿了下敲九宫格,
“话说你怎么看得出来的。”这能一下看出那个前女友有问题还真是眼尖。
“栾师兄看上去不像渣男。”
栾云平愣了愣。
小企鹅发了个摊手表情,
“还有……走到我那时手机亮了一下,屏保是她和其他男人合影,看上去挺亲密的。”
又接着一个抱头保命表情包。
“没事,我也看到了。”
“我们早就没关系了,她和谁在一起都自由,我也不关心。”
那边挺久没回的。
栾云平以为对方离开了,正要放下手机时,那边又回了一条,
“其实我觉得,栾师兄你不需要对自己太苛刻。”
栾云平看着屏幕沉默着,脸被晃得发亮。
苛刻?
会吗?
以前师父也和他说过他把自己绷得太紧,可那时几乎都抛在脑后没在意。
他很少有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即使有时候出色完成一件时候,对他而言下一件事开始的压力已经远远超过于上一件事带来的成就感。
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输不起。
一个人太过轻易付诸自己情感,等到付诸东流时那便是撕心裂肺的痛。
就像小时候追过的动画片里的人物,喜欢的玩具,和别人约定好却被违背的诺言……还有那一段曾经他无比珍惜的情感,最后在他面前化成一片虚影。
在无数次的失去后,一颗心也渐渐筑起城墙垒壁。
可当这个人太过温柔时,他心里的堡垒其实隔绝的并非身边人,而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感与想法。
他确实是一个无趣的人。
仿佛一夜颠覆,栾云平开通了微博账号,下边发了人生第一条微博。
致自己,致未来。
底下一溜是师兄弟们半夜怒刷的评论,一个个排着队或祝福或放礼花庆祝。
烧饼抢了沙发,底下评了句“山顶洞人终于回归现实社会了!”
点开那下边的评论,最顶上是一只企鹅头像发的一个笑脸:欢迎总队长监工!
栾云平嘴角一勾,心里泛着某种很舒服但又莫名的情感,从心脏流到四肢八骸,阵阵泛暖。
从那之后,便开启了“栾怼怼在微博有房子”的传说。一帮师兄弟在微博沙发被怼的哑口无言,一瞬间都怀疑对面是被盗号了!
一脸疑惑拿起手机,然后满脸懵逼挂掉电话——
栾队邪撞身了吧??
之后辗转一段时间过去了,大家也逐渐熟悉了这波操作。
因此社内师兄弟每次发微博完,顶拿沙发处都成了粉丝们喜闻乐见的隔空吐槽大会。
然而几乎没人注意到,栾云平只在一个人底下没一次吐槽毒舌过,而且几乎每一次都抢在了首位。
但也或许有人注意到,而没深想过罢了。
19年底熙华首专,通知办专场的是栾云平。
一个电话解决的是,栾队却那天故意到七队后台逛,顺便把人拐到角落通知了这件事。
小企鹅先是愣了,接着眼里浮着一层迷茫,接着迷茫散了,后边俱是惊喜和激动。
“傻了啊。”
栾云平好笑之余也莫名眼眶微湿,他眼眶子一向浅,但也没浅到这份上。
可他看见尚九熙时,有时候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
都是半路出家,都是相声路上摸爬滚打从未有一夜成名的传说。
尚九熙让他不要太苛责自己,其实对方也未尝不是。
不论是烧饼还是师父提过,还是他亲眼所见过,他看着那瘦弱的背脊其实承担着很多,却总是一言未发一抹微笑,就轻而易举抹去那些酸苦艰辛。
虽不是蒙尘明珠,却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把自己打磨成最耀眼的存在。
后来欧洲助演,一帮人浩浩荡荡到异国他乡。
栾云平占着领队的便利,利用职务便利拉着小企鹅东跑西跑试图制造二人世界。可以说无耻至极。
这过程中堪称吃尽了企鹅豆腐,甚至洋洋得意晒出了一组图差点惹发社内爷们圈里的暴乱——
“……大家这一天都怎么了?”
尚九熙一脸懵逼回复完又一条微信,才嘟囔着收起有些发烫的手机,
“九南当时丢衣服时也没这么热闹呢。”
“他们就是在国内闲的发慌。”
栾云平强压得意,淡声吐槽道。
另一只手却无影无踪搭在企鹅身上。
外表忠厚老实内里却腹黑心脏。
所以嘛,
位高权重又看穿一切的栾队,不管有趣无趣,从始至终都是站在大德云食物链顶端的爷们。
搞熙尚未成功,众位爷们还需干得过栾队!(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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